擇一事,終一生。緬懷譯界泰斗許淵衝先生!
擇一事,終一生。緬懷譯界泰斗許淵衝先生!
6月17日上午,翻譯界泰斗許淵衝先生在北京逝世,享年100歲。
似乎就是前兩天,我們還在樂呵呵地聽着先生吐槽俄語:
“俄文有一個毛病,吃飽飯你要看這書太累了”
“俄文吃力還不討好”
“托爾斯泰寫得那麼長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你簡直不想看”
“寫那麼長幹什麼”
哈哈哈哈,俄語就是這麼變態!
大師也一樣吐槽俄語!
好可愛的老先生!
。。。
只是,再看,已是先生作古的消息。
許淵衝,1921年生人,從事文學翻譯事業60餘年,譯作涵蓋中、英、法等,被譽爲“詩譯英法第一人”。
1938年,他考入國立西南聯大外文系,師從錢鍾書、聞一多、馮友蘭等學術大家。次年,就把林徽因的《別丟掉》翻譯成英文,發表在《文學翻譯報》上,這是許淵衝最早的譯作。
27歲留法,30歲學成歸來,許淵衝成爲了中國唯一能在古典詩詞和英法韻文之間進行互譯的專家。
投身譯事六十餘載,許淵衝共出版了譯著120餘本,於2014年獲國際翻譯界最高獎項——“北極光”傑出文學翻譯獎,系首位獲此殊榮的亞洲翻譯家。
幾十載筆耕不輟,許先生著書等身。他有十足的底氣在名片上寫下這一句話:
“書銷中外百餘本,詩譯英法唯一人”
【向夜晚偷點時間】
“許淵衝一個人住在老舊的兩居室裏,在朝南的房間書桌上做翻譯,然後去朝北的房間,把譯文逐字打到電腦裏。整整兩面牆的書架上,《唐詩三百首》《論語》《紅與黑》《高老頭》《奧賽羅》——每一本書都是他的譯作。”
這是今年三月份,《人物》雜誌對許淵衝所做專訪中的一段話。
俄語君讀到此處,不由更添一分對老先生的敬重。
“老舊的兩居室”,這是大師的清貧。
“兩面牆的書架,每一本都是他的譯作”,這是大師獨有的奢華。
不大的書房,窄小的書桌,半舊的電腦椅——已經100歲高齡的許淵衝,每日要在這兒工作到凌晨三四點。談及此,老先生引用了英國詩人托馬斯·摩爾的一首詩:
“The best of all ways; To lengthen our days; To steal some hours from the night”
向夜晚偷點時間。
或許,不是所有人都有“向夜晚偷時間”的必要。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配得上一聲大師。
【人生最大的樂趣,是創造美、發現美】
“譯古今詩詞,翻世界名著,創三美理論,飲彤霞曉露。”
許淵衝先生熱愛美、追求美,並一生以此爲樂。在電視節目“朗讀者”上,當主持人董卿提起《靜夜思》的翻譯時,時年96歲的許淵衝頓時煥發出生機活力,眼中閃爍着光芒,興致十足地講起了怎樣翻譯詩句才具美感。
這也無怪乎他的譯作《中國古詩詞三百首》被諾貝爾文學獎評論爲:偉大的中國傳統文化樣本。
他說:“我認爲人生最大的樂趣,是創造美、發現美。所以爲什麼我要翻譯呢?同樣的一句話,我翻得比人家好,或是翻得比自己更好,這就是樂趣。這個樂趣很大,這個樂趣是別人奪不走的。”
這是先生的人生態度。
是的,翻譯不是他的工作,甚至不是他的事業,而是他的整個人生。
在現實的迷茫和焦慮中苦苦掙扎的年輕人,是否也能從先生的人生態度中得到一絲啓迪?
你不需要甘於清貧,也不需要有自我奉獻的覺悟。
你只需要找到自己熱愛的事物,讓它伴你度過餘生。
節目中,董卿這樣介紹許淵衝先生:
“因爲他,我們遇見了包法利夫人,我們遇見了於連,我們遇見了李爾王;也因爲他,西方世界遇見了李白、杜甫,遇見了崔鶯鶯、杜麗娘。”
擇一事,終一生。終身事翻譯,著作永流傳。先生千古,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