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十年，最喜的是那冷冷的秋
本文作者BAILLY，轉載自“法語人”微信公衆號（ID : fayuren123），本文已獲授權，如需轉載請自行聯繫授權。瞭解更多信息，請掃描文末二維碼。
冷冷的秋
我起初來巴黎的時候是2003年10月中旬。這個時候，在我的家鄉昆明還很溫暖，人們常常還是短袖加短裙。但是，十月的巴黎，氣溫比較低，傍晚只有8度左右。有一次，和幾個朋友晚上約吃晚飯，我穿了毛衣、大衣、長褲，還冷得發抖。我在心裏默默的說：“巴黎這該死的秋天。”
不管什麼季節，當法國的天氣變得陰鬱時，法國人老愛說“這鬼天氣！”。幾乎每年，一到11月初，天氣總會變得更冷些，有時還會下雨。
然而，對我而言，慢慢習慣了法國的氣候後，最喜歡的季節就是法國冷冷的秋天。因爲法國的冬天比較漫長，非常冷，還常常下雪，我很不習慣；春天，和別的地方的春天一樣，萬物復甦，生機勃勃，沒有什麼很特別的；而夏天的法國變得比較乾和熱，讓人感覺空氣不是很潔淨。
法國的秋天就不一樣，10月下旬到11月底，大部分時間都是陰天，很少出太陽，這時還沒有下雪，天卻黑得愈來愈早了，有時4點半天就開始黑了。這個季節常常會有一點濛濛細雨，在路燈照射下的小雨點有些閃亮。路人們並不會因此而加快了腳步，反而有時還駐足於櫥窗前，因爲聖誕節快到了，商家們早早就開始了櫥窗的裝飾，裝點美麗的櫥窗，散發出聖誕節前的喜悅氣氛。
我喜歡這樣的天氣，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因爲我可以穿裙子和薄絲襪，配短靴子，再加上一個外套。我總覺得，這是最優雅的打扮。在法國，都說每個女人要有一條小黑裙，我碰巧有好幾條，倒不是我要刻意，只是不覺間，長胖了一些，買裙子時，試黑色覺得更好看些，於是，我有了貼身帶褶的小黑裙，修身立體剪裁的連衣裙，黑色小喇叭裙……每一條都是我的最愛。而我大衣的顏色通常都是黑、白、紅三色，配上黑色的裙子有點悶，於是，我會添一條絲巾或圍巾。
在法國，秋季是絲巾的天下，系絲巾，既保暖又裝飾，一舉兩得，所以，我有了很多的絲巾，各種顏色，各種款式。我不是一個追逐潮流的人，在我25歲以後，到現在的穿衣風格幾乎沒變。唯一可變化的就是絲巾，它總能使我的服飾顯得很隨意，但仔細看來卻是精心搭配的。絲巾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在下雨的時候頂在頭上。由於法國四面靠海，一不小心就下雨。很多時候都是毛毛雨，特別是秋天的時候。這時，我們就可以把絲巾解下來頂在頭上，把左邊的一頭圍到右後背，把右邊的一頭圍到左後背。既避雨，又溫暖。奧黛麗赫本也曾有過這樣的裝扮的照片哦。
法國的秋天和別的地方的秋天一樣，也是落葉的秋天。樹葉都落光了，樹枝都光禿禿的，那光禿禿的樹枝倒是非常有形，頂部略尖，中部稍寬，底部慢慢變窄了，其中的每個枝條依次遞減，並幾乎對稱，非常美麗。
小學看歐洲畫家的畫總是不能理解，爲什麼他們畫的天邊的雲總是那麼低低的。一直都以爲是畫家的誇張。到了法國後，才發現，原來法國天邊的雲都是這樣低低的，有各種顏色，淺灰的，深灰的，橘色的，當然也有白色的。小學的困惑，瞬間解開。看雲最好的季節就是秋天，此時，有的樹葉也悄悄開始有些變黃了，和天邊的雲相互映襯，有點憂鬱，卻有着那麼和諧的美。
秋天也是開始用壁爐的時候了。我很小的時候，看譯製片，最喜歡的就是歐洲人家裏的壁爐，客廳的一面牆下方鏤空，並砌了一個略凸出的部分，上面接一個煙囪。天冷得時候，就可以在裏面生火，通常用一個網狀的東西擋在前面，防止柴火從壁爐裏掉出來。晚飯過後，一家人圍坐在壁爐邊，看書，聊天，其樂融融。這就我最喜歡的生活。
但是，因爲這樣的壁爐並不能讓屋子迅速升溫，它的熱量大部分從煙囪裏流失了，法國政府又總是提倡節能，所以，這樣的老式壁爐越來越少了，就算老式房子裏有，也不過用來做擺設，或者乾脆把它拆除。現在比較流行的節能壁爐是圓柱形的壁爐，是石質的或鑄鐵的，前面的門由一個弧形玻璃門構成，這是一種特殊材質的玻璃，能耐900度高溫。所以，我們可以看見壁爐的火苗接觸到玻璃門，但是，絲毫不危險。這種壁爐由於密閉性好，石頭和鑄鐵的保溫效果好，所以非常節能。它雖然有很多優點，卻和我想象中的壁爐相差實在是太遠了。
然而，這並不妨礙壁爐特有的氣息。每天到了傍晚，我開始生火。當原始的火焰在爐膛裏閃躍的時候，屋子也慢慢的開始變暖了。於是，一邊做飯，一邊聽着喜歡的法語歌曲，一邊等着愛人回家……時光彷彿在此刻凝固了。在天剛剛黑時，溫暖的黃色街燈照亮了每一條街道，我係緊了圍巾出門，慢慢走在路上，仰着臉，深深吸一口氣，感受着有一絲涼意卻很清新的空氣。
慢慢的，空氣裏混合了一種很特別的味道，我很喜歡的一種氣味，那就是壁爐裏的木材燃燒後，穿過煙囪後散發出的味道，它既有一絲木材的原本味道，又混合了它燃燒過後的一種很特殊的炊煙的味道。淡淡的飄散在整個城市，而身邊若明若暗的法式建築，配合和着這樣的氣息，讓我彷彿進入到描寫法國中世紀的某部電影裏，是真實的也是不真實的……
所以，每年，當第一片樹葉落下時，我就會在心裏默默地說。“你好，秋天！” 在這冷冷的金秋，我感受着秋之美，秋之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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